第一世敦珠法王自传《五》

在那一年的九月初十的夜里，由许多珍宝饰品装点的空行母得雪旺姆出现在我的对面这样说道：“开隐刹门时已过，今于男女众弟子，指示大虹身正道，嘎门嘎之群体中，三名士夫成虹身；嘉门嘉之群体中，二人成就大虹身。喇门喇之群体中，三人成就虹光身；达门达之群体中，二人成就虹光身；大门大之群体中，五人成就虹光身；阿门阿之群体中，三人成就虹光身；东门东之群体中，一人成就虹光身；德门德之群体中，一人成就虹光身，格门格之群体中，四人成就虹光身；旺门旺之群体中，二人成就虹光身。你之此等弟子众，远离八法之境地，若修大虹身教授，专心勤修精华法，成百男女之行者，必定获得大虹身。诶玛于今浊世际，邬金心法最殊胜，士夫安住你面前，精进传讲与修行，我以极其稀有语，如此歌词供养您。”说完就消失了。

那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晚上，我面见了圣者观世音菩萨，他说：“孩儿呀，会出现个别引导下乘的上师对你的见修加以诋毁诽谤，他们都是魔的眷属。对此要放下嗔恨、生起悲心。请听，善缘之大德，光明大圆满，福浅无缘人，诽谤你可知？密乘大圆满，众生之福缘，无偏自圆满，愚法及一师，众生之福缘。不知盲目者，相反向下引。口头喋喋说，驳斥大乘教，宣说邪魔道，恶业欺众生，护教断贪嗔，当知大乘日，近落至暗际，培育众弟子。”说完就消失了。

在同年的十二月初八夜里，拉吉卓玛空行母降临我的对面这样说道：“奇哉！请你听我言，向西射螺箭，中莲庄严门，依有邪愿人，战争夺毁缘，毒海极咆哮，螺箭落其内。如今去彼处，无有福与缘，色彭魔幻化，乌鸦自叫声。众人同心愿，雪山白狮临，发出怒吼声，取龙王顶宝。毒海极汹涌，龙魔兵上行，熄灭四教灯，黑毒蛇口气，毁维生药效，边陲烈火旺，焚教众乐田，今无安乐时。迅速离八法，勤修精华义，传授最胜教，夙愿结缘者，有缘子徒现，予深传家宝。你亦不久住，说真大圆满，仅此当知晓，善子知义否？”说着她就消失了。

60岁

转年我到了六十岁，一月初四的夜晚，一个名叫托毕创丹玛的童女空行母，身色碧绿，披着黄底彩缎肩帔。她说：“东方任运自成庄严的刹土晋美上师叫你到那里，你去吗？”

“去！”我刚说完，她就牵着我的左手，由上方虚空向东而去，不久来到了一个优美惬意的刹土园林。在那里，有一个琉璃宝形成的宽敞住舍，里面珍宝座莲花月垫上安坐着宛如生前一样的晋美上师，我连忙向他顶礼说：“请上师赐予我一个殊胜甚深的灌顶。”

这时上师给我传了觉性妙力大灌顶，说道：“儿呀，你的心性原本清净，无有改造、无有取舍而安住在现前清净虚空的法界境界中，使境界得以稳固。”说完就消失不见了。

十二月二十八那天，我梦到：说是耆婆医生的一个须发花白、满面皱纹、手拄拐杖的老者，对我说：“今年你住房屋里，明年必定住帐篷。如果你想这里能否成立一个寺院，那么必然要有一个讲法修行闭关院。否则，取上寺院和学院的名称也没有必要。以前，虽然有一些怨敌、盗贼、土匪威胁，但在寺院里不会有。可是，当今时代正值五百年浊世，在寺庙里也有多之又多的怨敌、强盗、土匪，要对治它，就必须精进修行一髻佛母和绕呵拉，平时要努力祈祷、酬补。当出现怨敌时，祈祷诅咒至关重要。当代的僧人们，连一个月严格闭关修行也做不到，虽有专一祈祷的人，但他不可能成就护法天尊，从而对护法天尊心灰意冷，对修法生起邪见，这些人自己不知自己的弊病，反而归咎于他，想来他们真是可悲。就拿你们来说，以往具备咒力，现在没有了，不知道是自己招致的，真是稀奇呀！”他讽刺地说。

我开腔了：“老人家你说什么？不是护法神所致，是我导致的？怎么是我导致了什么？你如果真的知道就说吧，如果不知道，老人你空口说很多白话，有什么实义？”

他说：“噢，是是是，我这许多空口白话并不专门给你和达西人说的，是对整个寺院的人说的。虽然你不高兴，可确实是你招致的，而护法神没有错。那是怎么招致的呢？你强行让护法神诅咒，当在怨敌前显出咒力验相时，将别人家的牲畜驱逐之际，自己幸灾乐祸，从而使护法神心生厌烦，而不可能为你行事。你们恶世的僧人极度贪执财食，所有人都如此而为，到头来使护法神忿恨而对修行人制造违缘。当然就不可能具有咒力啰。”

我对他说：“你也言之有理，可是我也这样想过，听说你是一位卓越的医生，当今时代的医生认不清疾病，起不到利益，这是为什么呢？”

他哈哈大笑说：“在这个恶时浊世，先前贤劫时的草和当今的六种妙药效力功能相比，贤劫的草要好。先前的水和当今的乳汁两者相比，似乎从前的水味功用要好。因此药物对疾病起不到作用，就是由此造成的。人们缺乏努力，对医学一窍不通，昔日的病与当今的病截然不同，以至于人们不能正确诊断。老人我所说的和你提出的毫无必要的问题，有什么用呢？”

我问：“我如果学医，会懂吗？”

“你上半生已经了结，到了余晖般的晚年即使学医，但我并没有发现对自他能有利益。”说完就消失了。

61岁

随后一年我到了六十一岁，有一天夜里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毪衣、身色白皙的孩童，他在我八岁到三十岁之间，曾经一直在夜晚梦里形影不离。我到了三十三岁的一天夜里，他对我这样说：“噢，现在你稍稍认识见解，要知道那是我的恩德所致。我叫螺耳天童，受大圣观世音菩萨委派做你的友伴，现在暂时我和你不再见面。”说完就消失了。

当天晚上他又再度现身，对我说：“你如今福禄名声的一切功德样样齐全，我真是欢喜。今年二月里，搭一个帐篷，住在里面，帐篷的顺缘容易实现，从此之后去哪儿都不费力。”

我说：“有人说要在这个寺院里为我修一个大殿。如果那是真的，住在这儿就很方便。”

这时，他说：“今年如果修建，似乎不会建成，现在时机还不到，明年到匝嘉寺，这个地方附近可能会出现兵荒马乱，那里没有大碍。诶诶！从小俱生友，请你听我言，现有诸器情，梦幻之城市，不永存知否？一切有为法，自现虚妄相，迁变可知否？寻得所积财，犹如儿戏已，无实可知否？为了子与妻，毕生作恶果，自受可知否？境宅财与食，以为永受用，如梦初醒般，不永留知否？寿尽老年人，预备永住留，无暇住知否？屡屡务琐事，无有知足行，事未完结时，去后世知否？解脱轮回法，成就之士夫，具义可知否？身语无闲暇，虽积多善法，流转因知否？本基普贤王，离戏虚空际，需证果知否？安住于自地，法性法之最，自在得知否？基现清净眷，现前本性中，无刹可知否？远离诸言说，法性已现前，乘顶可知否？若知无作中，任运观法界，不净业缘净，迁往澄清界。往生澄清界，法身离戏边，获得正觉果。我去观音刹，不退转而行，离行与行境，逸然而安住。”说着他就消失了。

在七月里，我被请到匝嘉寺去了。到了那里，僧人列队相迎，他们为华给活佛转世举行坐床仪式。随后从十一月起到十二月之间，一直传法。

62岁

我六十二岁那年二月下旬，我们又搬迁到赤瓦玛山谷。四月初八的晚上梦里：一个女子说：“我叫桑波炯玛，我们去色达珠日神山里去观赏一番好吗？”

我对她这样说：“就是一座山，没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她却不以为然地说：“虽然外面是山，但内在可是广大的境地。”

我又说：“小小的山不能容纳广大的境地。”

她说：“梦中的辽阔地域与非人的城市相仿。”

我想她说的是真的，于是便和她一起前去。

当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时，山不见了，而有一座触及云霄的雄伟建筑，上面是金顶，中部是合金溶液所造，下部和地基是松耳石制成。走进里面，有五层楼，会集了不可思议的食肉女鬼、起尸和独角鬼众。我问道：“你们为什么聚集在这儿？”

一个长着胡须的黑人说：“我们是珠日山神的奴隶。”

当我们进到第二层楼里时，发现那里有一个上师坐在大法座上，到处是许多僧人和门巴行脚僧。我问他们：“你们是谁？”

他们回答：“我们是应供部。”

到了第三层楼时，发现那里遍满了许多肉房，里面有长着红色眉毛的蓝黑人、胡须眉毛黑色的红黑人以及胡须眉毛红色的黄种人这三种人，正在用斧头砍肉。我问他们：“你们是谁？”

一个黄肤色的人说：“我们是地神的管肉员。”

到了第四层楼时，那里面四面八方都由许多房门环绕，中央各种缎子累叠的座上，一个女子，身色碧绿，光彩夺目，穿着种种绫罗妙衣，佩带珍宝饰品，众多美丽的童女侍候着她。我又问：“你们是谁？”

一个女子说：“我们是大地的主人，人类众生的怙主，我们的主尊与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无二无别的具德山神怙主的王妃——耶嘉玛，是东方酿波耶则护法神的妹妹，也是颦眉度母的化现。”

到了第五层楼里面，云雾虹光缭绕的界域内，蓝绸飘扬搭起的帷幕中央纯金宝座柔软锦缎层层叠叠上面，一个身色紫黑的人，头上缠着白哈达头巾，身穿红蓝色的妙衣，傲然而居。他的眷属说之不尽。那个人说：“噢！你就是切穹译师吧。”

我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
他说：“在这儿为他设个座。”

格乐绕丹为我铺了一个软软的缎子垫。于是我坐下。

那个大人物说：“你在上面稍住片刻。”我在等候的时候，他又说：“据说你是一位伏藏大师啊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他问：“你有没有常常面见本尊、得到授记？”

我回答：“我自从当初从母胎中降生以来，面见持明勇士空行尊颜、他们予以授记的情况不可限量。尤其是从邬金莲师摄受时起，一刹那也不曾分离。拜见西方极乐世界无量光佛以后，得受极乐世界的修法灌顶和传承。同样，朝见药师佛，他赐予了修法；面见金刚持佛时，他恩赐了教授的窍诀。面见八大持明时，他们授予了八大法行的灌顶、传承。面见大宿释迦炯乃，小宿协绕札巴尊容，他们恩赐了大圆满法类。三次亲见龙钦绕降尊者，完整恩授大圆满的见修法。印度帕单巴尊者如理宣说空性见解的要义。见到玛吉拉卓空行母，她恩赐甚深断魔的教授。面见文殊菩萨，他赐予了《文殊密集》的灌顶、传承；面见观世音菩萨，他授予修法的灌顶、传承和大本尊《玛哈得瓦修法》的灌顶、传承；见到密主金刚手菩萨，他圆满赐予密主自己的修法和红黑夜叉、绕呵拉、单坚护法神的修法灌顶传承。再有，礼见文殊语狮子，他恩赐了虹身教授。此外，还面见了上师、本尊、空行护法得到许多授记，数不清了。”

我觉得，外界战乱，血流成河，难以阻挡。于是问：“这个色达是吉是凶？”

他说：“我的儿子，由于你严守戒律，该地没有大危险。”

我又问：“有大的战乱吗？”

他说：“这一点就不需说了，显而易见。对大德你，我供养此。”接着就赐给我一个石箧，并说：“东方酿波耶则护法神有个宝珠要给你，那是汉地大海里的龙女仁钦赡朗旺姆委托他赠送的，要倍加恭敬。这个色达山沟，你的后代要一直延续下去，从长远来看似乎很善妙。现在不要耽搁久了，快回到自己的地方，兵荒马乱会阻塞你的路。”

随后，前面的那个女子说“该走了”，于是我感觉她朝着我的脸吹了口气，结果我醒了，天已大亮。

春季三月末，我踏上了回乡的路。五月下旬，到了家乡。六月里，出现了发生大的军事骚乱时，所有凡人们说：“所有凡人都需要逃离。”当时我觉得也需要迁移。正当此际，面见了至尊圣度母，她说：“孩儿，你今年不需要逃避，人的军队不会造成威胁，而边鄙野人依靠幻变收摄命气的厉鬼出现，想逃也逃不了。”说完就消失不见了。

十月十八的晚上，我梦到：大批的汉人铺天盖地，誓言天女札母哈从虚空界中说：“汉族之军队，邪愿魔统领，念修狮面母，恒常作回遮。月修大自在，精进自避难。”说完就消失了。

到了十二月十五那天晚上梦里：云朵、彩虹萦绕之中，空行益西措嘉的上半身显露出来，这样说道：“奇哉！你稍倾听教授：传记立成文字，是先佛之传统，诸位善缘弟子，迅速圆满方便。佛子扬攀塔益，热穹多吉札巴，令其校正文字。观今吵吵嚷嚷，身心纷纷乱乱。”我问：“佛子扬攀塔益，已经去往净土了，多吉札巴也找不到呀？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她说：“嘿！你可知道，佛子扬攀塔益是，东族龙多嘉措尊，若未勤修长寿轨，住世不久趋法界；热穹多吉札巴是，东族钦绕嘉措尊，若未居于不定山，无有长久住世缘。是故切莫久延误，速立文字至究竟……”她作了许多授记，为我摸顶以后就消失不见。

以上所述，是为了有信心的弟子们才不辞辛苦将自己的生平立成文字，中期因为传法等其余事而耽搁下来，后按照空行授记要求很快完成。虽说所有经历并非仅此而已，但大多数都已经忘却了，年月日想不起来的部分也就没有写，重要的大体汇集于此。

先前在土鼠年，我的弟子——得授记的大德才杰，献上吉祥哈达、珍宝镶嵌精美的手鼓和标准的人胫号角劝请；具有不退信心的弟子嘉华，也以狮子图案的吉祥结点缀的绚丽花布、松石、珊瑚诚恳劝请；后来，色达喇荣的许多具缘弟子道友同时供养白银、绸缎、茶砖等大量财物，他们有些终生远离世间琐事依止寂静处，还有些人根据自己的情况发誓在十三年、十八年等期间精进修行，以诸如此类的广大实修之法供养劝请我撰写自传。临近开始时，又有许多弟子再再劝请，敦珠多吉（一世敦珠法王）我撰著，钦绕嘉措、得勒华桑等执笔，大智者班玛龙多活佛谨慎校对，愿此传记广兴十方三时，久住世间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08年9月18日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译毕于成都华西医院